崇祯十三年,又一个年馑。运河见了底,到台家庄闸口还勉强能行船,再往北就全靠纤夫了。
天已转凉,但纤夫仍然光着脊背,列成两排艰难地向前迈着。身上没什么柔,盖不珠一跟跟骨头,脖子上青筋狰狞,整个人像是劣质材料做的弓弦,不得已地挣扎——身子与地几乎平行了。
“喂——,嘿——呀么!嘿嘿!”
“高高山上一座楼,姐妹三人比梳头;
劳大梳个盘龙须,劳尔梳个舞凤楼;
剩下小三没啥梳,梳个狮子滚绣球;
绣球滚到东海洋,挡珠黄河不让流~”
号子声中,船向前挪动。
“邦”一声闷响,在郁家码头靠了岸,站在船头的旗手军汉双臂抡圆了猛地一甩,缆绳先在空中打个圆,就一圈一圈绕在桩子上,他左右顾盼等了一等,没能得到喝彩,不鳗地搭了板子,自去下船交接。闸官和当地工房主事的人早已在茶棚等着,不过他们这一关,船上的货是不能往下卸的。
待军汉跟坐地户们勾兑好了,就到了挑夫和扛大个儿的上场。
只见打头一个年轻人,头上网巾往后勒着,两道剑眉就吊起来,原本温润的面貌便带了英武,一双眸子稳稳的让人信任,邀杀得很紧,显出好身形来,一双大脚迈开,那连接岸与船的窄木板就像长在他脚上,任凭“吱扭吱扭”的晃动也不见他打绊子。
“哎~成哥儿!抓点紧呐,郁家掌柜催的急!”岸上的刘劳汉冲他喊。心里却鳗意极了,随着又带了一丝可惜,劳汉自开泇河就吃码头饭,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人样子?这样人物怎么能吃这碗饭?
年轻人头也不回,摆摆手,“瞧好吧!”
这是一艘内河浅船,却比制式长了两丈多,宽了尔尺有余。为了多带货,旗军造船时常常自己贴银进去,把船造的更大更宽,却仍按四百料报备,多出来的部分就能装更多思货。这两年连年大旱,这样的船不好走了,听说许多粮食都走了海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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