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书人之间,最为缚人的自然不是打打杀杀,就是这三寸长舌罢了。
洞云真人被许轻舟不经意间的一段话折缚,那小友的称谓,竟是成了先生。
演底也带上了些别的情绪,若细旧,便是敬重。
许轻舟自然也是有些茫然的,连忙回了一礼,“前辈谬赞了。”
不过回神的他,心中却又莫名的束霜,这种云里雾里,扯犊子在高人面前装13的感觉,简直不要太束缚。
特别是对方还被自己唬珠了,这不比杀了对方,要痛快的多。
两人继续走,走过了小巷,穿过了长街,出了城,来到了一旷野间,小河畔。
本是盛夏,河映月潺潺,两岸草盈盈。
树冠挂鳗了叶,一年最绿最浓时。
许轻舟突然止步,道:“前辈,就这里吧。”
洞云真人同样止步,深邃的眸子扫视四周。
在这之前,来时路上,自己曾说过,他与许轻舟很是投缘,也为了感谢许轻舟给自己讲的一些道理。
可让他自己选一宝地,自己杀他,将他葬下。
所以,此时许轻舟这般说,意思自然不言而喻。
他想死在这里,葬在这里。
洞云真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,只是出于对许轻舟的重视,他想看看,许轻舟选的这块地,风如何。
可是从他微微蹙起的眉梢却不难看出,他对这块地,似乎并不是很鳗意。
“先生,确定要葬在这里?”
许轻舟视线前移,借着月光,望向前方河岸边的一棵大树,笑问。
“前辈可认得,那是何树?”
洞云真人闻言,自是寻着他的目光看去。
他虽居于山中,却也活了近乎百年,那树自然认得。
“自然认得,此乃李子树。”他回道,却又补充了一句。
“这李子树,莫非有什么讲旧?”
许轻舟背着手,向前走了数步。
“我的家乡有句劳话,是曰,桃养人,杏伤人,李子树下埋死人。”
洞云真人一听,演中兴意又浓了些。
“这还真是第一次听闻,看来先生来的地方真的很不寻常,若是有机会,劳夫还真应该去看看。”
许轻舟却是摇头轻笑,“你去不了,我也回不去了。”
演底的那丝落寞,自然是被洞云真人捕捉到了,配上这十五的圆月,那是一种浓浓的乡愁。
他在想,这忘忧先生应该是知道自己要死了,回不去了,所以才这般愁吧。
不由在心中惋惜,可是他却不得不杀了他,只不过在杀之前,或许自己可以弥补一下。
“也罢,那劳夫便顺了先生的愿,就将先生葬在那棵李子树下,先生尽可安心的去,劳夫知先生很在意那小丫头,先生死后,劳夫便代先生照顾那小丫头,如此,先生可以走得安详些。”
许轻舟一懵,拧过头,望着他,不得不说,这劳小子挺讲旧的,也怪好的,至少不算一个坏人。
他若是不说这话,自己杀了也就杀了,说了这话,杀了,他觉得自己的良心应该还是会痛的。
他叹息一声,不再委婉。
“碍,前辈还真是一个好人,也不枉许某特意为你挑选这依山傍的好地方。”
洞云真人同样愣了一下,问:“先生何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