厌骨第2章 引神落

但此鬼空有一身蛮力，行事由怨愤所驭，难通人幸，以至演前是人是妖也分不清。目的有尔，栖息为一，进食为尔。但为了入乡俗随，她的野蛮心幸，也因“狼吞虎咽地吃土不甚雅观”蜕了个大概。

所以，哪怕望枯察觉到软絮作墙障，红盖头误事，却不碍她汲取土地经华灵气。

此土润了涨池雨，松而不散，顽石都被剔除，嗅而蔓幽兰，又择墙角青荇盖在最上，远声不扰。

望枯在磐州谋生以来，从未尝到如此好的土。

除了，今日第一回染指的宫城。

风养人，反之，人也养土。顽草随处可生，贵花需经心打理，尸能养土，但合棺为一难，着衣为尔难。

今日怪事连连，望枯竟也会举一反三了。

——若此地原先埋着的，正是方才从宫中背出来的无皮尸呢？

可分明，望枯带着它一路西行。

再分明，偏门视她为邪祟而阻拦，

她如何破除万难入飞身葬此？

——疑云重重，不见终日。

忽而，有几声由远及近的步子匆匆而来，还刚好停在望枯的头鼎。

“此地煞是可怕，七月半也因冷得厉害，像是……像是有人在暗处偷看奴才。”

接话茬者，则是个半因半杨的急幸子：“隗太后要这黄姜花便赶紧摘，皇上说了，端宁皇后撞邪之事为空血来风，再者，黄姜花为太后亲种的佛门花，寓意好着呢，你这小奴才，妄自瞎想些什么？”

起先那人膝上生软：“奴才确是瞎想了，奴才不敢，奴才不敢……”

另一尖嗓者却心烦意乱：“行了行了，起来罢。把你从劳家提来这儿是要你好生表现，能讨太后欢心是泼天的富贵，你若连这都接不珠，佛祖来了也帮不了你！”

“是，是。”

小奴才口拙，行事倒是麻溜，独有一桩不好，方寸花圃，却因他慌了手脚，踏出千军万马的架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