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在外间的岁喜,惊得不敢喘气,忙将头垂得更低。
在幽州地界,可以不惧那远在洛阳的天子,却不能不惧广阳侯。
广阳侯长年驻守幽州,据传光他手中直属兵力便足有万人,若遇急情,他可直接书信一封,甚至不必等洛阳回信,便能调遣整个北疆的四万驻军。
一想到坊间关于那位杀神侯爷的传闻,岁喜便牙齿打颤,再一想到即将进门的世子赵凌,更是后脊发凉。
倒真是虎父无犬子,这位世子爷十六那年,头一次随广阳侯出军,便一扎穿了敌军将领的头,那满是络腮胡的脑袋,现在还在城墙上挂着,不过经了三年的风吹日晒,早已风,看不清容貌……
一只黑底银云靴倏然闯入视线,岁喜猛地一抖,便听男子沉声呵道:“出去。”
岁喜如蒙大赦,关上门,脚底抹油般退了下去。
人人皆惧赵凌,宋知蕙自然也惧,但她不能跑。
她深吸一口气,起身来到珠帘后,一手轻撩珠帘,一手拢在鹅黄色薄衫领处,压住心底那丝怯意,用沉静柔婉的目光朝他望去。
“世子怎地……”
宋知蕙想问问他为何今日忽然过来,又这般不愉,可话还未说完,便见那高大身影两步来到眼前,一个俯身,将后话全部堵了回去。
两月未见,还是熟悉的那般疾风骤雨。
“蕙娘……”
他呢喃出声,粝的掌心重重按压在她腰后。
她未施粉黛,连发髻也未来及梳,冰冷光滑的一头墨发,就这样披散在身后,与两人之间那道琉璃珠帘一同晃动。
“可曾念我?”
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时,他终是松了口,将她横腰抱起,朝床榻走去,问她。
宋知蕙敛眸,忍住瓣的麻意,低道:“念了。”
赵凌心头一颤,生出股莫名的痒。
他喜欢宋知蕙说话时的语调,低缓沉稳,有时还会带着几分沙哑,不似那寻常姑娘般娇滴滴,柔弱弱,听着就让人心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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