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匹曾经断腰的战马用脑袋去蹭着安纶的脸,低声嘶鸣着。
安纶拍拍它的大脑袋,笑道:“陈实不错,稍后就让人送你过去。”
“公公!”
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两个男子。
“怎么样?”
安纶依旧在给战马刷着身体。
“英妹的那个未婚夫是个憨厚的,身体极好,在家里能当牛使唤。”
“他家里呢?可有刁蛮的?”
“没,一家子都是憨厚的。”
安纶点点头,欢喜的道:“好。”
“你们……去盯着闫大建,他最近有些不对劲,怕是要弄事。咱们东厂就是陛下的家奴,有人要弄事,那没说的,不管是尚书还是辅政学士,拿下再说。”
“是。”
安纶回身,从怀里出一个大信封来,说道:“这个给英妹,单独给,就说是咱家给的,让她谁都别说,差钱了再拿出来花用。”
两个鬼魅般的男子走了,安纶在马圈里和战马自言自语,一直到天黑。
“你也是个可怜的,可和咱家比起来,你算是好运气。”
“咱家的妹妹还有母亲……当年我爹就是个畜生,赌钱输光了家产,还欠了大笔的债务,我娘跪下来求他也没用,最后只得带着妹妹进了闫大建家……”
“闫家号称是慈善人,我想着我娘和妹妹算是有了个好归宿,就请人阉割了自己,侥幸未死。我当时只想有一日能翻身,把我娘和妹妹赎回来。”
战马的脑袋摇晃着,伸出舌头去舔安纶,仿佛知道了他的痛苦。
安纶着它的脑袋,吸吸鼻子道:“后来咱家能出宫了,准备去金陵,就请人去……我娘和妹妹……”
他的身体在颤抖着,然后抱着战马的脖颈,泣不成声。
那哭声在黑夜中散去,恍如九幽厉魂在嚎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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