窦红莲闻言,笑容渐渐收敛,神情复归于沉静,一如登门之时。
只听她悠然地道:“能有一句便很好。其实,自从你在折柳驿中咬牙切齿吞下我的刀气,本座就知道,这渊深难测、如同一潭死的京师,终于又迎来一枚特立独行的棋子。”
“特立独行?这便是窦姑娘眼中的刘屠狗吗?”
刘屠狗有些讶异,看着眼前这个情乖戾、行事偏激,平时喜欢自称本座的少女,说道:“你的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大,如此年轻已经做了魔门的堂主,却又拜入同样破门出教的镇狱侯门下,堂而皇之地担任大周诏狱的北衙都统,要说特立独行,怎么也轮不到刘某吧?”
窦红莲却摇头:“我跟你不一样,所作所为看似离经叛道,实则每一步都经过了深思熟虑,并且取得了背后下棋人的许可。若无魔门、佛门和天子这任何一方的首肯,我别说坐上这个位置了,能否保全命都是两说。别的不提,赫连明河刺杀兰陵殿下,我没有将他拿下,反帮他和汝南殿下牵线,看似是玩忽职守、唯恐天下不乱,其实只是遵从陛下之意,为招募妖蛮入西征大军的谋划铺路罢了。”
窦红莲这番话称得上推心置腹,而且难得地没有自称本座,刘屠狗略一沉吟,随即笑道:“哦?你在折柳驿对我出手,还可看做是对前来京师跟你抢食的黑鸦乃至镇狱侯表示不满,咱们略过不提,可你昨日故意将羊泉子的行踪露给我,这可是得罪人的事儿,背后又是出自谁的授意?”
这话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,窦红莲闻言,却只是微微一笑,答道:“这就是你的特立独行之处了。原本我只是想在你和汝南王之间弄出点嫌隙,毕竟师尊多半要把你派往江南,而我则刚刚因为赫连明河一事跟汝南王结了份善缘,若是经由我的挑拨使得你与汝南王不睦,连带我也因此恶了汝南王,天子才会对我、对你、对诏狱稍稍放心。只是我没想到,你当真敢下杀手,而且竟真能把羊泉子杀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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